外公的花篮 ■荆台小学 罗荣

外公的花篮


  ■罗荣
  外公有一双巧手，会编漂亮的花篮。
  
五颜六色的编织条一经外公的手，仿佛有了灵性，在他的指间穿梭、晃动、跳跃，跳舞似地让人眼花缭乱。外公编的花篮有大有小，或方、或圆、或扁，两头翘的也有。如果外公在篮身上编一朵小花，就像一朵真花开在篮子上。如果外公在篮身上编一只小猫，就像一只真猫趴在篮子上。外公编的花篮是“俏货”，一拿到集市上就被抢购一空。
  可惜，外公的年纪大了，看什么都是花的，手也抖得厉害，舅舅不许他编花篮卖了。
  
暑假，外公在槐树下的躺椅上摇啊摇，我骑上去揪他的山羊胡子，绕自己的手指。外公也不恼，轻轻摇晃着双腿：“小妞妞，唱歌给外公听吧。”我拍着小手唱起来：“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南山开满红牡丹，朵朵花儿开得艳……”两根麻花小辫一甩一甩的。
  外公呵呵地笑，山羊胡子随着麻花小辫一颤一颤：“外公编一个漂亮花篮，给小妞妞装花花儿，好不好？”“太好了！”我乐得直拍手，“外公编漂亮花篮喽！”
  
傍晚，外公坐在落下霞光的院子里，周围散落着各色各样的编织条。我躺在躺椅上看外公把红的、白的、黄的、蓝的、绿的编织条穿过来，拉过去，绕个圈。五颜六色的编织条在粗壮的指间穿梭、晃动、跳跃……宛如一个个小精灵。看着看着，瞌睡虫悄悄爬上了我的眼……
  
第二天，我的床头摆着一个莲花小花篮：篮底是蓝色的，篮身一道红、一道黄、一道白，绿色的编织条做成了花篮提手，外面细心地缠着塑料皮，提着一点也不硌手。我高兴地蹦起来，挎上小花篮，拽着外公飞到田野上。
  
田野里开满了小花，我摘了这朵，又采那朵，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外公跟着我，一会儿跑到东，一会儿跑到西，眼睛里全是笑。花篮装满了花，我也跑累了，躺在草地上喘粗气。外公也躺在我身边喘着粗气。突然，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外公，花篮里还要装土。不然花儿会S掉的。”“对，对。”外公也一骨碌爬起来往花篮里装土。
  
暑假结束了，妈妈来接我，我哭闹着不走。外公把莲花花篮交给我：“回吧，把这个带回去。”车开动的时候，我冲外公喊：“外公，下次我回来，您还要给我编漂亮的花篮呢。”“好，好，我编好花篮等你回来。”外公抹抹眼睛。
  
我要去外地上大学了，外公挎着一个有鲤鱼图案的花篮来看我。我欢喜地接过花篮，装上土，种上花，摆在阳台上。我家的阳台上摆着一溜儿外公编的花篮，花篮里的花儿一团团，一簇簇，姹紫嫣红。
  接到外公病危的电话，我正在外地出差。等我赶到舅舅家，外公已是挂在墙上的一张照片了。我鞠了三个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舅舅捧出给一个纸盒子：“外公给你留下了这个。”我打开纸盒子，里面是两个灯笼形状的花篮，比拳头稍稍大一点。篮身是绛紫色的，每面篮壁的。。都有一个用鲜红的编织条围成的“喜”字，底部吊着红穗子。
  “他本来是打算你结婚时亲手交你的。”舅舅把手机递给我，“谁知就突然发病了。”
  
我打开舅舅录的视频，外公半倚在病床上，被子上是一根根编织条儿。他眯着眼，把细细的编织条儿穿过来，拉过去，绕个圈……各色的编织条在外公颤抖的指间不停地穿梭、晃动、跳跃……宛如一个个小精灵……
  （通联：钟祥市石牌镇荆台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