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宜春慈化镇豆腐西施一家特大系列投毒杀人案侦破始末

泯灭人性国法不容！1998年宜春慈化镇特大系列投毒杀人案侦破始末
2024-06-05 08:00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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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9月26日上午，（县级）宜春市公安局（今宜春市公安局袁州区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慈化镇武东村村民刘春海的报案：自己的嫂子家——武东村村民李秀兰一家七口在9月25日吃过早饭后全部中毒，经全力抢救，李秀兰的婆婆、小姑以及四个女儿脱离生命危险，而李秀兰因为中毒过深、抢救无效不治身亡。而李秀兰娘家的五名亲属来给李秀兰料理后事，结果因为吃了大锅里剩下的米饭后均发生不同程度的呕吐、腹泻等症状，因为救治及时，均没有生命危险，因此刘春海认为这锅米饭有人投毒，而自己的嫂子李秀兰的被人毒杀的，所以就火急火燎地一路跑到宜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报案。

接报后，宜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侦查、技术人员以及宜春行署公安处的法医一众人等火速驱车赶往慈化镇，在慈化派出所的配合下紧锣密鼓地分头开展现场勘查、调查访问以及尸检工作（因为办理后事的亲属也发生集体中毒症状，因此李秀兰的遗体尚未入葬）。

经提取李秀兰遗体胃内容物送交宜春行署公安处刑科所检验后发现：李秀兰生前所食用的米饭内提取到剧毒鼠药“毒鼠强”的成分，证实李秀兰是因为吃下含有“毒鼠强”成分的食物中毒死亡的。群众走访结果排除了李秀兰因为各种问题想不开而自杀的可能性，因此这起案件被定性为一起特大投毒案。


随即，宜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抽调精干警力组成专案组，由刑警大队长亲自挂帅担任组长，对本案进行侦办。

当晚，专案组在慈化派出所召开案情分析会讨论本案的性质，李秀兰到底是死于情杀、仇杀财杀还是灭口，需要一个准确的确认，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侦查。

一名侦查员汇报了一条线索：经查实，一年前，死者李秀兰时年7岁的儿子刘涛突然暴死，死得非常突然，到底是因为疾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当时就有人怀疑是被人下了毒。

经过讨论，专案组认为李秀兰和刘涛的死之间应该有所关联，极有可能也是被毒死的，因此决定将李秀兰的死和刘涛的死并案侦查。

9月28日，前去调查刘涛死因的侦查员汇报了他们掌握的调查结果：1997年3月16日，李秀兰抱着自己的儿子刘涛赶到慈化镇卫生院，此时的刘涛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是典型的中毒症状，卫生院全力抢救，保住了孩子的性命，医生在刘涛的呕吐物中发现了“毒鼠强”的成分。李秀兰当时对医生说：清早的时候，她跟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做豆腐，当她做完豆腐挑着担子准备出门卖的时候就听见孩子惨叫一声倒地抽搐，她立即丢下担子抱起儿子就往卫生院跑——

1997年6月16日上午10时，又是李秀兰抱着自己的女儿刘清来到慈化镇卫生院，小女孩被送来的时候也是浑身抽搐并口吐白沫。医生的诊断同样是“毒鼠强”中毒，经全力抢救，小女孩捡回了一条性命。经刘清自述，她是在离家门前的水井边玩耍的时候看到井边的石板上放着一包芒果干，她嘴馋就拿起来吃了，约半个小时后感觉肚子疼——

1997年10月1日8时40分，李秀兰又抱着儿子刘涛来到慈化镇卫生院，说是当天8时，刘涛在家门口玩，8时30分就浑身抽搐倒地，刘涛的奶奶余菊英见状后赶紧将正在农贸市场卖豆腐的李秀兰叫回，看着浑身发抖口吐白沫的儿子，李秀兰立即抱起儿子往卫生院跑。

医生一看刘涛的样子立即判断出是“毒鼠强”中毒，但发现刘涛已经奄奄一息，断定服用剂量较大且送医过晚，这次卫生院的医生表示无能为力。李秀兰又抱着刘涛搭车前往宜春地区人民医院希望有奇迹发生，然而经宜春地区人民医院抢救，刘涛依旧于10月3日凌晨不幸身亡，医生在死亡证明上赫然写的是“毒鼠强”中毒。

在确定刘涛也死于“毒鼠强”中毒后，专案组认为应该将刘涛被毒杀案、刘清中毒案和李秀兰被毒杀案并案侦查，侦查范围进一步缩小到和李秀兰关系密切是身边人。因为关系不密切就不可能随意进出李秀兰的家，关系不密切不可能让李秀兰和孩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毒。

于是，专案组接下来将排查重点放在和李秀兰一家关系密切的社会关系人上面。

经查实：李秀兰和丈夫刘再福（慈化镇武东村村民）于1982年结婚，婚后夫妻感情很好，婚后十年中总共育有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1993年刘再福暴病身亡，医生诊断是急性心肌梗死。刘再福死后留下五个孩子和年过六旬的老母亲余菊英，李秀兰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艺（再加上她长得颇有姿色，是镇子上小有名气的豆腐西施），就依靠卖豆腐的收入来养活这一家子的人。这期间，她的姐夫龙启明隔三差五来他家帮忙干活，龙启明的妻子也就是李秀兰的姐姐李水兰在1991年暴病身亡，此后龙启明一直独身，独自带着两儿一女过日子。群众反映：在刘再福死后不久，龙启明于1994年正式和李秀兰同居，过起了日子，不过由于龙启明在万载县株潭镇石塘村西组有自己的家，家里还有孩子要照料，所以龙启明采取“两头住”的方式，自家住几天，再来李秀兰家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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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像，做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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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西游》里的豆腐西施形象

在随后的排查中，侦查员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刘涛的两次中毒、刘清的一次中毒和李秀兰的中毒之前，都有同一个人的身影，这人就是李秀兰的姐夫龙启明：

1997年3月刘涛第一次中毒之前，就有邻居看到龙启明从李秀兰家匆匆离开，不久刘涛就中了毒。1997年6月刘清中毒时，也有邻居看到龙启明在李秀兰家附近出现过。1997年10月1日刘涛中毒身亡之前，也有邻居看到龙启明出现在李秀兰家附近。

而且这三次次中毒发生后，龙启明都会向李秀兰表示：“你看，只要我不在这里，这里就有大事。”然后要求和李秀兰结婚，这样他这个“后爹”能多花心思照料孩子。

通过反复研究，专案组认为龙启明身上的嫌疑很大，理由如下：

1、龙启明常来常往于李秀兰家，只有他有多次投毒而不会被发现的条件。

2、李秀兰家每次发生中毒事件时，都是龙启明到达现场离去后一段时间发生的。

3、李秀兰死后，办后事的亲属由于吃了剩下的米饭后均有不同程度中毒症状，而当时也在场的龙启明却没有丝毫反应。

于是，专案组在10月5日决定立即传讯龙启明，然而龙启明到案后大呼冤枉，痛哭流涕的声称：“我与李秀兰无冤无仇，我又是那么喜欢听，我做什么要毒杀她？”

虽然龙启明身上的嫌疑很大，但专案组苦于手头没有实锤的证据，只好先将龙启明放回，但对他的行踪进行不间断的监视控制，同时派人继续对李秀兰的社会关系进行查访。

10月10日，也是案发后的第15天，虽然从群众处反映上来的线索大部分被否定了，可是龙启明身上的嫌疑始终没有办法排除，于是专案组重新调整了侦破部署和工作方法——重新传唤龙启明，搜查取证的工作同步进行。

于是，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将龙启明传唤到宜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另一路火速赶往龙启明位于万载县株潭镇石塘村西组的家进行彻底搜查。

很快，在龙启明家搜查的侦查员传来了喜讯：从龙启明家二楼装谷子的桶中搜到了一张写着李秀兰的名字的存折和若干银质首饰，经李秀兰的小叔子也是报案人的刘春海等亲属的辨认：这些都是李秀兰的物品。此外，还在龙启明家发现了两瓶开过封、尚未用完的“毒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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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鼠强

当专案组将李秀兰的存折和饰品摆在龙启明的面前时，龙启明被迫承认自己曾在1997年2月中旬某天凌晨3时左右趁着李秀兰起床去厨房磨豆子做豆腐的时候潜入李秀兰的卧室，扭开箱子的铁锁，将一只装有1600元现金、6000元存折和装着几件银首饰的小包盗走，但依然否认其他的罪行。

见龙启明敬酒不吃吃罚酒，专案组决定用铁证将他彻底拍死，于是集中力量针对龙启明进行彻底调查。

龙启明因为有偷盗的前科，在万载县名声不好，且颜值不及格，所以直到1978年时25岁的他依然打着光棍，当年一个远房亲戚为慈化镇的李水兰向他做媒提亲，龙启明就迫不及待地到慈化镇相亲。然而当时李水兰不在家，在家的是李水兰的妹妹李秀兰，龙启明看李秀兰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又听媒人说李水兰长相和李秀兰差不多，就信以为真，在李家干了一天的农活，得到了李家人的夸奖，并认下了他这个女婿。

几天后，当龙启明第二次来到李家相看李水兰的时候却大失所望，李水兰虽然和李秀兰一母同胞，但颜值比李秀兰差了一个量级，龙启明当场就不干了，表示要娶妹妹，不要娶姐姐。李家自然断然拒绝，龙启明只好捏着鼻子在半年后娶了李水兰，但婚后不止一次地觊觎李秀兰，并对她动手动脚，直到李秀兰和刘再福结婚后有所收敛。

在刘再福1993年暴病身亡后，龙启明在帮助李秀兰办理刘再福后事的时候，再度用言语挑逗李秀兰，李秀兰未加理睬。龙启明在当晚溜进李秀兰的卧室，抱住一身孝服的李秀兰妄图非礼，被李秀兰挣脱并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龙启明在随后的日子里隔三差五地往李秀兰家跑，卖力帮忙干这干那，大献殷勤，终于在1994年2月后成功钻进了李秀兰的卧室——此后开始和李秀兰同居。并在随后的三年时间里屡次要求和李秀兰结婚，但都被李秀兰拒绝。

1997年2月，李秀兰对破旧的住宅进行修缮，但未将此事告知龙启明，龙启明听闻后大怒，认为李秀兰这是不拿他当“自己人”，扬言骂到：“他X的，我和你同居三年了，你还把我当外人，我非教训教训你！”

随后不久，李秀兰家就被盗了，同一天的下午，李秀兰家猪栏里的三头大肥猪全部被毒死了，李秀兰怀疑是龙启明干的，曾经直接向龙启明质问：“我的钱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猪死了是不是你干的？”

龙启明断然否认，指天发誓道：“我拿你的钱的话，家里人全死光，有儿子死儿子，有女儿死女儿！这种人我最讨厌了，心比野兽还要恶毒，如果让我抓到了，非扒掉他的皮才解恨。”

2月下旬，龙启明又要求李秀兰多去他家看看姐姐李水兰留下来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又被李秀兰断然拒绝。半个多月后的3月中旬，刘涛就第一次中毒了。

查访中还发现，龙启明曾经分别在1997年2月中旬、3月中旬、6月中旬、以及1998年9月24日分别在株潭镇街上同一个卖灭鼠药的小摊上各买了两小瓶“毒鼠强”，总共买了八小瓶，且每次买“毒鼠强”的时间和李秀兰家三头肥猪被毒杀、刘涛第一次中毒、刘清中毒、李秀兰一家中毒的时间极为吻合。

此外，查访还了解到：从1997年6月至1998年6月的一年时间里，李秀兰养的猪四次中毒，而李秀兰以为是自家风水不好触犯了哪路“神灵”，是“神灵”降罪于她，于是在自家墙上贴满了“符咒”，用于镇邪和驱鬼。

在案发前两天，李秀兰对自己的小叔子刘春海说：“这人（指龙启明）蛮恶的，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里……”

这是巧合吗？怎么可能！

在上述证据面前，龙启明的心理防线在10月13日彻底崩溃，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原来，龙启明在妻子李水兰和连襟刘再福暴病而亡后，就重新燃起占有小姨子李秀兰的念头，在通过不停帮李秀兰干家务、磨豆腐之类的表现成功在1994年2月占有了李秀兰的肉体后进一步要求和李秀兰结婚，遭到李秀兰的拒绝，还接二连三的被李秀兰暗示：两人的关系不过是用肉体换劳动力的交换关系，不要有结婚这种痴心妄想。

2月初，龙启明偶然看到李秀兰和本村村民周某某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聊天，妒火中烧的龙启明立即决定给李秀兰一个教训：2月中旬的某天，龙启明在株潭镇街头的卖鼠药的小摊上买了两瓶“毒鼠强”，连夜潜入李秀兰家，趁着李秀兰在凌晨3时起身到厨房磨豆子的机会潜入李秀兰的卧室，盗取了现金、存折以及几件银首饰后，又将两瓶“毒鼠强”倒入李秀兰家的猪圈里的猪食盆中，造成李秀兰家养的三头大肥猪全部中毒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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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肥猪

然而此举适得其反，导致李秀兰越发讨厌龙启明，甚至拒绝了龙启明要她去株潭镇看姐姐李水兰留下的两儿一女的要求，龙启明心中因此更加愤怒，起了杀死李秀兰唯一的儿子刘涛，逼迫李秀兰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当儿子来养，进而加深对自己的依赖的念头。

1997年3月中旬，龙启明又买了两小瓶“毒鼠强”，将其注入三颗水果饴糖中。3月15日，龙启明住在李秀兰家，和刘涛同卧一床。3月16日清早，龙启明趁李秀兰在厨房磨黄豆做豆腐的时候将刘涛唤醒，拿出带毒的水果饴糖一颗一颗喂进了刘涛的小嘴里并看着刘涛将糖吞下，然后对李秀兰说“今天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后飞快离开了李秀兰家。半个小时后，刘涛毒发，幸亏送医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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饴糖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龙启明在1997年6月中旬又买了两小瓶“毒鼠强”，将毒药注入一包芒果干里，然后将这包毒芒果干放置在刘涛经常玩耍的李秀兰家门前的井边石板上后离开。结果这包毒芒果干被刘涛的姐姐刘清吃下去了，导致刘清中毒，幸亏送医及时，小刘清保住了性命。然而，这又促使龙启明策划第三次下毒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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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9月30日，龙启明又在株潭镇街上买了两小瓶“毒鼠强”，又买了一袋酸梅粉，随后龙启明用小刀将酸梅粉的包装划开少许，然后将两瓶“毒鼠强”全部倒了进去，再用打火机将划开的包装带重新熔好。当天下午，龙启明住在李秀兰家，照例和小刘涛同睡一床，10月1日早上，他将有毒的酸梅粉放在李秀兰家门前的一棵柚子树下后离开。8时30分，刘涛在吃了柚子树下的毒酸梅粉半个小时后毒发，最终因为耽误时间过长而中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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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涛的死并没有让李秀兰更加“依赖”龙启明，反而更加疏远他。1998年7月期间，龙启明来到李秀兰家帮忙“双抢”（抢收抢种），然后龙启明要求李秀兰也去他家帮几天忙，但是被李秀兰断然拒绝，龙启明更加愤恨，进而决定毒死李秀兰全家。

9月20日午后，龙启明在慈化镇的地摊上买了两小瓶“毒鼠强”后回到李秀兰家，趁人不注意后从晒垫上抓了一把正在晾晒的红辣椒，回屋后将这些辣椒一一撕开一小点，将“毒鼠强”灌入，然后又将这些红辣椒放回到晒垫上，和其它的红辣椒夹杂在一起。9月21日一早，龙启明借故离开回自家。

此后的两天里，李秀兰家一共有十一人吃了红辣椒炒的菜后中毒，除了李秀兰、李秀兰的婆母、小姑、四个女儿以外，还有四名前来帮忙“双抢”的李家亲戚，但由于中毒不深都没有生命危险。李秀兰又以为中邪了，急忙请来“神汉”驱邪，驱邪结束后“神汉”留下吃饭，结果也中了毒，不过因为中毒量不大，也没有性命之忧。

9月24日，一心要毒死李秀兰一家的龙启明再次在株潭镇买了两小瓶“毒鼠强”后，在当天下午来到李秀兰家，帮李秀兰干了半天活后留宿。9月25日，清早，趁着李秀兰出门卖豆腐，龙启明在李秀兰的婆母余菊英在厨房淘完米去菜园摘菜后溜进厨房，将两瓶“毒鼠强”全部倒入淘洗完的米中，随后溜出李秀兰家，将毒药瓶扔进门口的水塘里后返回株潭。不久，李秀兰一家七口人吃了毒米饭后中毒，李秀兰中毒身亡，其余六人经抢救脱离生命危险。

事发后，龙启明还假惺惺的来帮忙料理后事，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吃了极少的一些锅里剩下的毒米饭，结果五个来帮忙料理后事的李秀兰娘家的亲戚全部中毒，而唯独龙启明没有症状。

至此，本案告破。龙启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总共八次投毒，造成两人死亡，二十余人中毒的惨案。

最终，龙启明因投毒罪被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