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的脚印（邱启鑫著）--第五章起步 自豪的拖拉机手
第五章起步自豪的拖拉机手我参加钟祥县拖拉机训练班学习结束后，被安排到石牌拖拉机站实习。全县十三个区,仅四个大区建有拖拉机站,石牌是其中之一。
1963年10月,我正式到国营石牌拖拉机站报到。站长何生明(抗美援朝志愿军汽车连长,一位受人尊敬的军队转业干部)分配我到102号机车跟车长李家甫当徒弟。和旧社会不同的是,学技术不需要正儿八经拜师。技术行业中有技术的人,一般都被称为“师傅”。
我工作的102号车,是洛阳第一拖拉机制造厂出厂的东方红一54型履带拖拉机。其功能是农忙时耕地、耙地、脱粒,抽水,冬季农闲就投入农田水利建设。那个时期,农业机械化生产刚刚起步,全站只有四台大型履带式拖拉机,二十多名职工,担负着石牌区10多万亩农田的生产任务,很多生产队要请拖拉机去作业,十分繁忙。这四台拖拉机除了维修保养停车外,几乎一年四季都轰轰隆隆地奔忙在田野里。
我知道车长不会马上教你驾驶技术,就先跟着师傅干,看,在看与干中学技术。我脑子比较灵活,师傅怎么操作,怎么维修,我一看就会。我嘴甜，性格活泼,围着师傅转,与人相处关系融洽,同事们都很喜欢我和他们一起工作。遇到不懂的问题一请教师傅,他都毫不保留地告诉我。我干起活来特别卖力,车上的累事、脏事我都抢着干,而且眼快手快,时间不长,我就掌握了驾驶拖拉机从事各种作业的技术,能够和同事搭配成班,担当整班次的作业任务。
几年下来,我们这台拖拉机几乎跑遍了石牌全区。为王龙、李集、南湖、瓦瓷、皮集等小乡的大部分农田犁地,耙田,脱粒,抽水。一个小队一般有几十户农户,数百亩土地,一个大队一般也有二三百户农户,几千亩土地。为了发展生产,抢抓季节,几乎所有的生产队都要请拖拉机耕作。拖拉机搞农田耕作功效高,一台拖拉机一天一夜可犁地二三百亩,可顶数百头耕牛。是传统农业靠耕牛耕作望尘莫及的。
那个时期(1963年-1966年)毛主席号召“大办农业”,全区农村各大、小队争相开垦荒地,扩大农田面积。荒地最多的是李集乡西边的数千亩“草湖”,竹皮河畔长满芦苇的数万亩面积的“康桥湖"。在这种形势下,全站的四台履带拖拉机一年四季除雨雪天外,很少有停下来的时间。
那时国家是计划经济体制,拖拉机是国家计划供应物资,不是随便能买得到的。“僧多粥少”,物以稀为贵,拖拉机大受农民欢迎,拖拉机一开到村庄去,大人小孩都要围拢来看拖拉机是怎么耕地的。这可就忙坏了石牌拖拉机站的全体职工。每年夏收和秋收两季农忙时,我和伙伴们开着拖拉机日夜加强。一天24小时分为白班和夜班,一台车四个人,两人一班,轮流两班倒。我那时年轻,不到二十岁,精力充沛,觉得打夜班整夜不睡觉,在田野里轰轰隆隆地开着拖拉机耕地很新奇,看着由自己亲手驾驶拖拉机耕作出来的一片片农田,心中充满了成就感。我经常穿着油腻腻的工作夹克,戴着鸭舌帽,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引来人们羡慕的目光,我是一名拖拉机手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农闲时,我就开着拖拉机投人农田水利建设。修水库,建台渠,就用履带拖拉机碾压水库大坝和机台。
1963年开始的好几个冬春,我驾驶拖拉机参加了钟祥县铜钱山水库大坝的修建,漳河水库四干渠一分干工程,钟祥县原冷水区潘湖乡的经建水库,荒芒山山脚下的胡垸水库,我都驾驶拖拉机去参加过施工。
1963年冬在漳河四干渠一分干工程施工时,我还因公负伤。
那年冬天,石牌和冷水两个区的数千名劳动力,在冷水区潘湖乡施工。我所驾驶的拖拉机履带链轨板破了两块,不能继续碾压渠道的土方,如不及时更换,拖拉机无法作业,就会造成数千人停工。64
车长李家甫很着急,要派一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冷水区陈集机务队去,取两块新链轨板来更换。我自告奋勇,说我会骑自行车,我去陈集取链轨板。
当时石牌区施工团的领导借给我一辆自行车,吃过早饭,我骑着自行车翻山越岭,从潘湖工地出发,向三十公里外汉江边的陈集直奔而去。到机务队迅速取了两块新链轨板,我将这重约六七十斤的链轨板,固定在自行车的大架上,也没来得及休息就往工地赶。
我载着这数十斤重的铁家伙骑车返回工地，就不像骑空车那么轻松了,越骑越费劲。骑到冷水官坡推车上到岭上时,我已汗流浃背了。站在山岭的公路上喘了口气,眼看着约一公里的一段下坡路,我又来了劲头,心想下坡时不用控刹车,可以滑行得快些远些。这样,我骑上自行车开始向坡下滑去。载重自行车越滑越快,我心里有些发毛,自行车龙头也有些不听使唤了,惶急之间,前轮冲到了沙石公路的几块鹅卵石上。那时公路是沙石路面,坑坑凹凹,车龙头一晃,我和自行车冲向公路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右手臂先着地,我的整个身子侧着擦在路面的沙石上。我倒在公路边躺了一会儿,又怕过往车辆压着,咬了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右膀子和右边肋骨有些疼,掀起棉衣一看,都擦破了皮,幸亏我穿着棉衣,要不,会伤得更严重。我把车扶起来歇了一会,才感觉疼痛加剧。我忍着疼痛坚持上路,边推边骑,又走了10多公里,于当天下午赶回工地。拖拉机更换了链轨板继续施工,工程没有受到影响,我为施工做了点贡献,心里还是挺滋润的。
我把伤痛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硬充好汉,忍着疼痛坚持工作。后来偷偷吃了几天止痛药,才逐渐好转。“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我年轻气盛蛮干的后果。
有一次和拖拉机站的刘代贵几个年轻同事,打赌搬石头上车。面对一块重170多斤的石头,刘代贵定下规矩,谁用手从磅称上把这块石头抱到拖箱(拖拉机)上,就请谁吃粑粑。几个同事都没抱成功,轮到我抱时,我运了运气,一下子就抱起来放到了拖箱上。只知道当时用尽全力,身上关节都炸地响了!我赢了,刘代贵买了二斤粑粑大家吃了。现在想起来,年轻时我是多么的愚蠢无知。如果当时扭伤筋骨,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由于我工作积极肯干,聪明灵活,人缘也好,站团支部很快吸收我加入了共青团。
我还爱钻研技术,在维修机车时练就了一手较好的钳工活,拿着工具敲敲打打,做什么像什么,几个车长都争相要我到他们车上工作。
当时开方向盘轮式拖拉机很吃香,既可搞农田作业,又可以挂上拖箱跑运输。但302号轮式拖拉机车长周振华脾气有些怪,个性强,好几个人跟着他工作,关系不好合不来。后来站长挑选我跟他开302号车,两三年下来,我和他关系很融洽,工作干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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